柳瑟聽見雲浩華已經答允，心中的最後一點擔憂便放下了，淡淡點了點頭說道：“昀兒雖是我的弟弟，但是卻也算是在王爺跟前長大的孩子，念在這三年相伴的情分上，還請王爺莫要為難他，日後也要好生教導才是。”

雲浩華聽著柳瑟這話中竟是有些“托孤”的意思，頓時就是一驚，定定看著柳瑟說道：“你是他姐姐，教導昀兒這樣的事情還是你這個做姐姐的來做比較好。”

雲浩華又定定看著柳瑟看了半晌，方才輕聲問出來了一句：“你在做什麽打算？”

在柳瑟看不見的地方，背在身後的那只手微微顫抖著，顯得它的主人心中甚是不平靜。

柳瑟淡淡一笑，並不回答。

雲浩華見柳瑟並不回答自己，心中的不安愈發深重，險些就上前去拉住柳瑟詢問，但想起兩人之間的種種過往，卻是黯然縮回了手。他還有什麽資格追問她的事情呢，現在的狀況是他一手造成的，還能怪誰呢。

看著雲浩華有些蕭瑟踉蹌的背影，柳瑟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。兩人之間這種現狀，並不是他的過錯。他是雲國的王爺，自然是將這天下放在心上的，男女之情對於他來說，永遠是最不重要的一個部分，能夠做到如今這樣的地步，已經算是他有心了。

“今日一見，怕是再也不會再見了，你也要保重呢。”柳瑟低低笑出聲來，想著今後的日子，臉上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，感覺身上也輕松了不少。總算是可以離開這個牢籠了，天天看著頭上這一抹灰色的天空，已經快要忘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麽顏色，忘記了自由奔跑在陽光下是什麽樣的感受了。

柳瑟見白墨悄悄進來，便笑嗔道：“你這丫頭也是愈發氣性大了，這幾番王爺過來的時候，你倒是躲得遠遠的，就連茶水也懶得上了。”

白墨悶悶地說了一句：“王妃不是要走了麽，日後便不用相見了。”

“不用來礙著你的眼了是吧。”柳瑟斜睨了她一眼，隨後臉色一整，低聲問道：“我交代你送的信可有送出去了，回信到了嗎？”

白墨點了點頭，也低聲說道：“已經送出去了，只是並未曾回信，只是讓人帶了話過來，說是人已經到京城了，王妃只管走就是，之後的事情便不用管了，自然會有人幫忙處理。”

柳瑟臉色一松說道：“這樣便好，只等著將東西拿回來，咱們便走罷。”說完又看著白墨，鄭重問道：“白墨，你可是下定了決心要跟著我走，要知道，若是你留在王府中，今後衣食無憂是一定的；但若是跟著我，我自然不會委屈了你，但是要想像在王府這樣錦衣玉食，便是不可能的了。”

白墨難得地笑了笑說道：“王妃放心罷，白墨自然是要跟著王妃的。”頓了一頓緊接著說道：“至於說是吃苦，奴婢自小沒了爹娘，一路逃荒來到的京城，饑一頓飽一頓的是常有的事情，什麽樣的苦頭沒吃過。王妃對人的心奴婢這三年來是看在眼睛裏的，這輩子白墨就跟著王妃了。”

這樣一說，柳瑟便明白了。看起來自己果然是還算幸運，不管什麽時候，身邊總是有一個人陪著自己，只是含煙……

柳瑟想起慘死的含煙，心中一陣淒涼，沈默了好一會子，方對白墨幽幽說道：“走，咱們去給含煙上一炷香。”

跪在裏間的靈位前面，柳瑟看著前頭案幾上的一個黑色的小盒子，默默念道：“含煙，這地方終究不是我們應該在的地方，到時候我一定帶著你一起走，不用再在這個讓人憋悶的地方。你說你最喜歡武當山逍遙谷的林間小道，我會讓大師兄在那地方找一個好地方，今後便讓你住在那個地方，可好？”

柳瑟說著，眼淚便流了下來，想起含煙陪伴自己的日子，心中便如同刀絞一般，對於雲蒼曄的憎恨也更加深了一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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